●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七十八
華亭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選輯
宋存棐端木參挍
葛端肅公文集(書)
葛守禮
◆書
與郭一泉論邊事
與張滸東給諫論邊事
與楊虞坡太宰論設官
與龐惺菴中丞論鹽法
與姚畫溪方伯論田賦
與沈對陽方岳論賦役
與姜蒙泉中丞論田賦
與楊夢山司馬論兵事
與楊夢山司馬論招軍
與高中玄閣老論召募客兵
與梁鳴泉中丞論民兵
○與郭一泉論邊事 【宣大邊防】
我國家設北邊之防、皆外設巨鎮、內建雄關、重險相顧。京師天府。所謂太山四維之勢也。自大寧內遷。周防從此隙矣。今受其患則前此失策。可為覆車之戒。自三衛與北虜連和。不復為我籓籬。虜騎一馳、可至。遵化之界。倏忽不及措手。鄙意欲倣張仁愿築二城之計、於黃花鎮以東。境外有故城可因。及今當控扼要區。擬設大城數處。蓄其兵糧。具其畚鍤。一齊舉事。不日而成。即各移兵守之。又設烽燧於外。以時哨報。聲援相接。為內邊虎落。斯可以補大寧之缺也。此追既往、為不得巳之圖耳、獨惜宣鎮無上事、舍其鎮城。退守南山。殊不可曉何謂。兵馬既南。則零賊出沒無忌。堡人不敢輕出。生理既荒。迯移必至。墩堡既空。鎮城孤懸。黠虜偵虗而入。鎮城不守矣。虜馬牧懷來之間。居庸關敢一日開門乎。此可為寒心者。而當事者不慮。謂之何哉。守南山薊鎮事也。與宣府何干。兵在後則虜必不敢越而攻南山。若萬一有之。則宣兵於後夾攻。有何不可。退信地而舍本防。衛空山而弃實寨。恐非 高皇帝設鎮之初意也。若謂南山須宣府併守則潮河川外三衛夷人肯來併守乎今虜恒從西入豈以關門之兵強宣大之兵弱耶况連年虜入。皆自東方。不務塞東而厚屯於西。何其舛也。此當亟復舊矢?見。以修守在四夷之義。計之晚。則不可捄也。又春秋戰國各國為兵而戰互有勝負不聞其借兵也。令各邊鎮之兵。只可以防本鎮。入衛京師。只可偶一行之。今薊鎮留陝兵數枝。經年坐費。巳難為度支。客兵久苦於外。意外之事。不可無慮。不如練土兵。則有妻子鄉土之安。無逃亡躲避之患。無事則耕。有警則備。萬全之長計也。
○與張滸東給諫論邊事 【宣大邊備】
用兵惟在禦虜、而北虜窺伺、常在京東、以大寧之虗。朵顏之貳。故爾數年來。屢進皆在此可知矣。今當一意講求此方之備。鄙意謂當練土兵。倣古寓兵於農之法。平時則耕。用時則聚。人各為其家。用之有法。當亦不怨。就以客兵之需。待其聚。亦或可給。賢於調陝兵久住。公私不便者萬倍。又當蓄積財用。使人密於近邊要地。有古城堡可因。或於時便可創者。倣唐築三城之法。出其不意。一時板築。城守皆備。使數城聯絡。則可以為薊門虎落。少補大寧之闕。此一策也。不能則於內地倣古井田之法。定其經界。多為溝洫分河流而通於海。使虜馬不得馳驅。自可絕望。農人旱澇有備。亦不為勞而無益也。此在東方可講者也。若居庸關外新墻之設。似為無謂。邊方各有信地。尺寸不可退。宣府之信地有在也。今離信地而捨本防。守空山而弃實寨。沿邊城堡之人。見其棄置於門外。不敢出則將思內徙。久之城堡為空。則宣府孤懸。不能自保矣。虜所以不敢深入者即宣大未必能拒其關入而慮吾足以躡其後也若弃宣府京師何以為固昌平何以為蔽乎無宣府則虜馬動至於關。而關門不敢一日開也。京師可得安乎。此失大寧之覆轍可鑒也。不知今之退守者主何意也。防虜之計。此其大者。不知執事亦嘗思及否乎。
○與楊虞坡太宰論設官 【添設行邊屯鹽大臣】
弟憂中、竊憶及古今天下事、代不相謀、而各有踵襲以為相沿者、例也、若我朝之差官勘事、其相沿之例乎、然初無是事而有之。原設官不足以辦。特一差官重其事。取其能辦。事完而回。何不可也。至於常事。有專官矣。惡其不辦而又差官。則似贅疣。恐足害治。夫有專官而不辦則當責專官。何至又差官以滋多事也。且國初止有三司。初無撫按也。公所言真萬世之計也地方有事動請添設以為異日委卸之地真不忠之大者是後設廵按矣。地方有盜賊凶荒。乃又差都御史廵撫。猶事完即回也、又後差者遂留地方。以至於各省沿邊。盡皆有之。既又患其不一也。設總督以要之。則亦無復餘欠矣。今聞沿邊復添行邊侍郎。各省復添屯鹽都御史。夫行邊侍郎。與總督何異。兩雄並處。勢何能容。官軍兩望於何取信。如行邊者。有所建白。總督奉行。則其屬也。異見相持。豈不敗乃公事哉。况行邊必以師從。見今客兵糧缺。何以堪此繁費也。又屯鹽之不舉。受病有處。不在無重臣。今設重臣。則廵鹽管屯權輕而重臣又兼數省遠相稟白動經幾月豈不悞事且此官前屢設不效矣。今又再設。愚以為必徒掣肘。無益於事。未審我兄以為何如。
○與龐惺菴中丞論鹽法 【革餘鹽】
昨在部數月、知揚州堆鹽之弊、因憶往年旬宣關中、鹽引滯積、招商不行、問之為派買餘鹽、致連原本虧折、是以無力赴邊報中、切詳餘鹽之起。張南川偶因商人夾帶之多。乘其不知。秤盤割沒。得銀如許。此只可偶一為之。戴龍岡繼任。商人既不敢夾帶矣。乃派令隨帶。復求勝於前。自是遂為定例。商人既苦買餘鹽之費。數言耳而沿革利弊巳可得其大畧而行鹽地方有限。發賣不行。遂積在揚州謂之堆鹽堆鹽守掣未得。邊上復拘報中。遂賤售於揚州人名為坐商夫國家設鹽法。過於前古者。正謂報中於邊。不煩 朝廷輸運。謂之飛輓。此 聖謨神鑒。利賴於邊方者無窮也。若只取價於揚州。是負販者之事爾。 朝廷何貴焉。况出此入彼。揚州之餘鹽發愈多。則邊方之報中日益少。坐商之利逸且博邊商之苦勞而賖由此不巳。鹽止賣於揚州邊方之報中。將不復行矣。此餘鹽之害本鹽如是也。然餘鹽之價解京。既有轉輸之費。及其分解各邊。又為驛逓之苦。銀至於邊。往往不及新熟之時。增價以糴。則所虧折者以半計矣。邊餉何由充乎。故餘鹽不革。則鹽法不行。鹽法不行。則屯政亦不可得而舉也往聞鹽法盛行時。各邊商人買窩賣窩糧艸爭運於倉塲。謂之搶上糧艸不足則自雇人種地所以邊方無不墾之田以此也如此則屯政不亦舉乎。今一餘鹽行。而鹽法屯政。無可復望如舊矣。然餘鹽之革。必湏太倉有二百萬之銀。借抵餘鹽之數。始可翻然。專令商人赴邊報中。則又非一二年所能辦也。臺下親總其事、必有高明遠見、可以大禆屯鹽、未知何出、
○與姚畫溪方伯論田賦 【革一條鞭】
聞以敝省賦役、集眾屬講求其便、此必見法之有未宜於土俗者、思恤民瘼甚大惠也、然求便之方、莫如本復舊規、葢祖宗立法簡當、上易知而下易從、如田賦每畝起科伍升三合三勺、婦人童子知之、其坐派倉口有輕重、上戶納重、下戶納輕、婦人童子亦知之、此雖書手欲為上下人人得而究詰若非條鞭則小民完納頭緒益紛雜費愈多萬世不可易之法也、後不知何故、變為一條鞭法。無復斗升之數、倉口之別、及又以黃蠟顏料柴炭等項加派於中、歲歲不同。則雖官府。亦不能纖悉查算。鄉人何從知之。只聽書手道其多少而巳。竊謂窮民之田皆鬻賣、所餘之瘠薄、非沙即鹻、畝收不過斗升、且多有不毛者、比於富民糞治之田、不能什一、一槩納糧、豈能取給乎、不給則傭身以辦、何其苦也、而又加之黃蠟等項、其又何堪、迯亡相踵、逋負累積、轉相包賠、牽連俱走、一里絕煙者無數也、可憐哉、計上戶得减三之一、而下乃加倍之三、夫立法固欲便窮民也、而適病之、然則守為經常豈可乎、如防士夫得輕、亦當別限以法、不以併累下戶、寬减富民可也、若下戶得派輕糧、更不加差於中、則省力可辦、至於迯糧得輕、則雖令人包賠、費亦不多。糧艸易完。人又何故迯乎。古人取譬、謂大弦急者小絃絕、言小之不能隨大也、故一切之法非所以施於九等之戶也。或謂周文襄曾以此均蘇松。然水土異齊。天淵之勢。豈可比而同乎。往聞柴炭等項。俱於均徭內出辦。極貧者免。似為得之葢北方土瘠正糧外一毫不可加也見今地日益荒。賣無所售。甚至白與人、亦無肯應承者、農人至此、亦誠可哀而念之也、往在部已嘗具疏得允、未見施行、茲目擊民艱、慘不可忍、因便敢復及、
○與沈對陽方岳論賦役 【革一條鞭】
東省賦役、從來人多稱便、葢祖宗舊法、如田賦每畝起科五升三合三勺、定制也。夏稅七月完、秋糧十月完、定限也。倉口有輕重、上戶納重、下戶納輕、定則也。行之二百年、俗既成、人相安也、十餘年前、不知何故偶變為一條鞭法、夏稅秋糧、及雜派黃蠟等項、總在其中、無復倉口斗升之數、且歲歲不同。小民茫然不知所謂。該多與少、無從究詰、書手愚弄、出口為是、且一時兼併、人甚不堪、自此法行、窮民日見迯亡、土田日益荒蕪、可為究竟之慮也、近聞畫溪公集眾屬講求賦役之便、意甚欲為東人造福、乃各屬猶踵近習、公亦無可柰何聽之、昨不量致一書於公、公述眾意復書、謂舊法當以戶則為輕重、書手得以上下作弊、一條鞭。則庶可以革弊、是見一面爾、諺云、吏弊如鼠穴、此塞則彼通、豈能盡革也、且謂書手作弊者、不過為賣富累貧也、一條鞭則明寬富累貧矣、况米麥有升合勺抄之不一、銀有分釐毫忽之不同、而地亦有頃畝分釐之不齊、合之似可整、而分之至不可較、且如地每畝糧差一合、積至於數十萬、則差數百石、銀差一釐、積至於數十萬、則差數百兩、而一合一釐、孰以為意。人不知覺。而其弊巳大矣。若舊法五升三合五勺之外、一毫不敢加也、豈得有弊至此乎、又謂均徭等則難憑盡、畢竟猶有巴鼻、甚重甚輕、孰敢大顛倒也、又謂黃蠟等項、派於均徭恐太重、且派於均徭、則逐末之人、亦出有分、通加於地、則只勒力本者耳、查得黃蠟等項、該銀柒百餘兩、均徭亦增重不多、如上季均徭、只牌夫一項明編、巳加增銀六百兩、上司則初不知也、又謂眾議夥收、分解為便亦止為目前計耳、此法原起於本縣未尹建議、今惟本縣錢糧不明、無收者得完、有收者上欠、得借者無罪、受借者破家、亂如絲紛、累查不結、不知其便在何處也、大抵有司三二年離任、故圖完糧至八分得免參究、了一身事耳、 朝廷社稷萬年、若一年欠二分、五年則欠一年。且如元年免五分。戶部巳張皇無措。如使五年欠一年。 朝廷尚可以為國乎。此必不可者也、東省地瘠民貧、故禹貢列兗州為下下、今以北方各省例之巳自不倫、若槩以江南之法、窮民止有迯與死爾、此以地坐差之害、先起貴處、予廵撫時、嘗力改之、繼者不肯遵行、不謂敝省今亦漸漬也、畫溪公、謂江南亦有薄地、特未履海瀕之畝耳、如親見沙鹻不毛、恐亦必慘目而傷心也、公復書亦謂吾在畎畝、所見必真、許再請教、公門嚴峻、不敢輕凟、願因執事轉達之、幸相與共議採擇焉
○與姜蒙泉中丞論田賦 【革一條鞭】
東人土瘠差繁、往時賦以地起。差以丁出。皆有上中下之分。貧民種薄地、納輕糧。尚可輸辦。嘉靖二十年。始變為一條鞭派糧之法。貧民之地。皆不售者。非沙鹻則不毛。富人之田。膏飫易治。所得子粒比貧民或加十倍。一例納糧。貧者何以堪乎。舊制甲總不踰里、里總不通縣、各里書手。自派一里。縣官酌量貧富分糧。責令坐派。雖有神奸、無所用之、一條鞭、乃闔縣通流。漫無界限。條鞭有利有害而公力爭其不可要法無全利無全害顧有司奉行何如耳其頭緒之多。巧歷不能遽算。而况鄉間之愚氓乎。於是埋沒飛洒之弊。奸民可以全不納。貧民又受加派之累矣。又黃蠟柴炭顏料之屬。舊矢?見皆派於均徭。逐末者亦應有分。今入田賦中。則惟農家獨苦。而富商大賈。乃得脫然無與焉。彼何幸也。聞今布政司分糧量為上中下。上者每石價九錢。中者八錢。下者六錢。則既體恤下縣矣。一縣戶亦有上中下。可以例推也。且雖上縣未免有下戶。一條鞭論上縣之下戶。亦六錢。何以堪也。下縣未必無上戶。一條鞭論下縣之上戶。亦六錢。何其幸也。見今地方災傷。議賑濟、則倉庫無蓄。議停徵。則戶部不允。不如令各州縣踏勘被災處所。量派輕糧。無災坐以其重。則所謂催科中撫字。惠而不費之美也。貧民受惠。當加於賑濟數等。即雖當年貧者納輕糧。則迯亡可免迯糧。坐輕倉則包賠亦易。不惟貧難之福是亦官府之便也家居目擊民艱、惟一條鞭派糧為甚、敢因便一奉聞焉、倘賜照諒、查復舊矢?見、數十年民困、一旦甦矣、不勝顒望、
○與楊夢山司馬論兵事 【練土兵】
今時政禦虜為急、勝敵之方、練兵為要。其尤要者。則練土兵是也。古稱幽燕為天下精兵處。李牧樂毅用之。滅狄降齊。皆此類也。豈今遽不可用哉。庚戌之役。倉卒調遣。遠至陝西。此可偶一為之爾。乃至今歲以為常。夫征夫行數千里。可謂勞矣。勞則怨。守戍至歷歲時。可謂久矣。久則惰。以怨惰之人。當不時竊發鴛黠之虜其不能守固戰勝豈待臨時而知哉而况其行住之侵犯。供億之浩繁。意外之虞。亦不可測。是豈可常可繼也。或謂客兵卻。則後責可憂。而不知此輩留則後功亦難保也故不如倣唐府兵之制。沿邊壯丁。皆籍為兵。無事則安家務農。有警則召集防守即以客兵之費給之則彼既為法驅。兼為家計。其實心防守。勇於赴敵可知矣。不給則於天津霸州河間永平。各以鄉民散練於州縣。聽調於兵備。而以河南山東義勇工食。給之一如上法。併力禦虜。庶可為永久之圖也。自大寧內徙。京師遂露左肩虜一來即至關下。不一大處釁未巳也。故有力當如張仁愿築三城於境外。不則倣井田之制穿溝渠於河東斯可以卻虜騎絕虜望矣其器械則飛砲先之。神鎗銃次之。勁弩又次之。長箭又次之。最近則所謂連珠棍。皆制胡之利器也。各練數千人則可以橫行匈奴中矣。
○與楊夢山司馬論招軍 【招邊丁】
近聞部中招軍。京中軍甚易招。而甚難練。用之於邊。恐難得力。不如籍沿邊丁壯。勿以軍名。設法鼓舞。則有力藝者必樂為用。此不甚費而穩得寔效者也。宋將种世衡嘗以行於延綏。夏人戒以不犯。可知矣。
○與高中玄閣老論召募客兵 【募兵之害】
憶往年客長安雇一執爨者其人老病不適用不數日辭去詢其所之則應中州某總戎募文往討賊矣募兵不足倚仗若此
近見邸報、兵部題曹濮添設參將一員募兵三千名不審所謂竊議此兵、不可輕設也、夫既謂地方多故、則添設此兵。是更多其故者也。曹濮地方。四省接界。盜賊容易出沒責成四處兵備各操練民兵無事各自防守有警互相應援不許自分彼此致賊得以出沒則地方自可安如召募客兵忠義者不可必得多無賴人應募。平日不敢嘯聚者。今召集使之聚矣。平日不敢顯持兵者。今公然許之持矣。以官兵而行其欲逞之志。更何如處之乎。且募兵三千。歲費十萬。又何從出也。古人謂藉寇兵而齎盜糧。此之謂矣。詩稱民之多辟。無自立辟。然則民之思亂。無自階亂可也。前年青州鑛徒。有陳良謨者。願以其徒三十。自備兵糧。赴邊報効。某公深許之。加以名號。許其召集。一時但有知者無不危懼。幸賴撫按察其隱慝。亟為罷散。不然山東亂久矣。今為首者雖斃。其眾固在也。若一召募。則此輩忻然而往。可慮之甚也。且南京之變。以召募也。山西之變。以召募也。覆轍未遠。如何又蹈之乎。嘗謂召募之舉。永當痛絕。不意又有此舉也。聞之驚駭。敢為申一言。是不惟為國遠慮。亦鄉土之切念也。我公秉政、尤當與諸公熟計、期得萬全、乘便附聞幸留意焉
○與梁鳴泉中丞論民兵 【州縣民壯】
再承賦役之教、仰見我公洞悉政本、體察民情久久行之、營田有效、迯亡可復東土人得更生矣、阻撓者各西東則惟公所行、又何患焉、此外有民壯快手二役。往時皆備州縣用所以盜賊方行刼。有司應捕人巳至其所盜無逸去。而民有保賴。近以團操轉班各司供役、遂與有司若不相干涉然。一有盜發。有司徒坐視無柰何。此亦所養非所用也。往在河南見崔文敏公。論古今捕盜之政謂古刺史兵馬皆在其手欲用即用應機不失故弭盜為易今之民兵。所司皆不得用。總操者限於後時。急湏者苦於無人。此盜賊所以充斥也。老成之見。令人可長思。所願我公俯察此情。王伯安之勦賊皆以民壯也使民兵州縣得用。然後可責以弭盜。不然百姓徒供疣贅之兵。官府全無爪牙之衛、恐非所以綏靖地方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七十八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七十九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周立勳勒卣選輯
張王治無近參閱
嚴文靖公文集(記 序) 袁文榮公集(頌)
嚴文靖公文集(記 序)
嚴訥
◆記
白茅港新建石閘記
濬白茆塘記
○白茅港新建石閘記 【白茅港閘】
吳之水莫大於震澤、其克有底定、則以三江入於海也。禹貢志之矣、三江今巳湮其二、而太倉之有七浦、常熟之有白茆、之二港者、其口皆瀕於海。而吳諸水所從入。若可當二江然。其關於水利也甚大、嘉靖初、天子特命大司空、率其屬、臨白茆濬之、費二十餘萬金、江南數郡供之、而其工亦役數郡之人、歷年多而港日以湮久、議當疏、以其費鉅役眾、而聞者皆相顧逡廵、不敢輕動、吳之境內坐是數十年中災被、水旱者常六七頃歲諸上官以諮於邑令張侯、張侯數詣遍視、謂其役亦不必求如昔之大濬也、在權宜小濬之、時又有獻計者、謂港所由湮、徒以海潮溷進、而沙積焉耳、今欲圖久遠、莫若閘於海壖。時其啟閉。以節制之便。而欲其閘之固。免於水之衝嚙。而未易崩也。則莫若石潭以麗之便。於是張侯以請於廵撫林公、廵按董公、溫公、廵塩麻公、兵憲湯公、郡守蔡公、諸公皆心切利民、皆是之、先是並港居民有牟墾於積土之上者。張侯弛其罰、而苐令計畝補稅。為伐石之費。其餘則斥邑帑之羨金、而撫院而下亦各發贖金之餘助之。未幾張侯被徵去、而郡貳守龍公金公張公吳公王公迭臨以董、蔡公每於勤勞有旌、羣心益奮邑新令許侯繼至、又往督之、而裨益其所未及、葢經始於戊辰年之六月、凡用銀四千一百四十一兩有奇、役工凡五萬一千三十有奇、迄己巳年之五月而閘告成矣、今之蘇松、公家之賦、強半仰給主計者、每議設官以督之、而不知賦出於田。田資於水利。水利誠修。則田可不蕪。而賦可不虧。是以有識者。謂宜裁督賦之官而專設官以司水利可謂知要之論往港既大濬、復設有導河之夫、導河之艘、以防其湮、人以為有衣袽之思、其後工直在官、每借以他用、而所存者。特其名而巳。河不復導。而欲其不湮也難矣。今間所宜防。亦何以異於是。
○濬白茆塘記 【濬白茆塘】
江南之水、雜匯具區、其入於海也、由吳淞江諸川、而吾邑常熟有塘曰白茆者、亦其一云、是塘也、嘉靖間嘗一大濬之、歲久漸堙而田收不饒、頃歲稍稍疏之、閘於海壖、中丞海公撫吳、忽操艇臨視、銳意仍大濬中作而會公遷、其志未畢、今 天子踐祚、方與宰相協籌所以利天下者、會中丞凌公疏請興江南水利、謂必以憲臣領治水事、而顓其任。乃可以行便宜、計久遠、而責其成功。閩省雲源林公、時在南臺、敏練毅直輿望咸屬、遂簡在 帝心、爰有特命、公既弭節境上、則延見諸縉紳父老、講水源委、一一中寲、則念以為興事役眾、必資於財。夫所謂治水者、本以利民也。民未蒙利、而顧先索財於民乎、况民瘵巳極、即索之必無有、則與撫院胡公按院胡公計之先是正供之賦、有所謂宗人府祿糧者、民見謂可緩、而歲逋以為常、繄法宜追徵、可得金三百四十有奇。民居並塘牟、蝕水道、而租匿不入、繄法宜追奪、可得金二萬一千有奇。夫其追奪者、民甘之矣、而其追徵者、則以歲比大侵、民逋如故、而金數不贏、金則又與兵道按察使徐公詳計之、適有江上練兵羨金、貯之潤州、遂携取八百有奇、而輻輳焉。財用既庀公則倣周禮救荒之意、募厥無饘者、即以工直給而賑之、菜色樂趨、畚臿雲舉、公躬率其屬、蚤夜董督、殫神劬形、即胼胝不辭、即皯黑?每不憚、有舟車橇梮之遺風焉、凡再閱月而工遂告成、袤凡四十里有奇、為丈八千有奇、廣凡十二丈、深凡丈有二尺、而塘則大通、復嘉靖之舊矣、嚴子曰、夫天下之事。圖之貴豫。為之貴力。守之貴恒。全此三者。則事蔑不濟。夫江南厥田惟下下。而厥賦則上上者。利於水也。誠利於水。則惟是為務可矣。而司牧者率弁髦視之。阡陌之間蹤且絕焉。而遑理溝洫乎。職水利者。朝非不除。而徒寄空名。不覈事實。即陂澤細流。且莫知股引釃灌。而况其鉅者乎。間有奮而任者。時迫於官守之數易。而念隳於怨謗之叢興。僅粉餙而可觀。多呰窳而不確。亦其勢然也。異時役既就緒。猶謂河海之交。水什泥伍。易以淤積。嘗置導河之艘。導河之夫。使歲導之。其後有司迂之。而夫也艘也。誰何之者鮮矣。今欲圖於豫。力於為。恒於守。自非設顓使也得乎。塘之方濬也、會連歲連雨亘數百里、水猥湓溢、賴是塘漸泄之。如不然者。埛野田廬。汨漂無論。即闤闠官亭。當亦在浸中。自是以後水苟不甚濫。其泄滋易。歲即旱。亦有海水由塘而入。可桔橰挹也。舄鹵之原。獲溉以腴。沮洳之隰。免於墊溺。將歲之所收。畝可數鍾。正賦足供。而農粟尚餘。公私藉之。水誠利哉。夫觀於一塘而他川可知。觀於吾一邑而他州郡可知。公又議復異時導河之制。檄有司每歲於冬春農隙之時、役夫乘艘導之必勤、毋得苟應故事、即泥水相溷、衝激不填、而塘得永通。公之功何其久也。
◆序
蘇州府水利圩圖序
○蘇州府水利圩圖序 【修築圩岸】
今天下以墾田當司農鉅供者、蘇松為最、蘇域介湖海、厥土塗泥利害以水、圩岸者所以隄水田、即周禮稻人匠人、所掌塗防者也田甚下隰、岸則陡立如城、河循其外、而中田焉。禾在田、雖芃芃起矣、而河流猶出其上、舟行者葢俯而窺也。岸或咫隙莫禦、而田且沛澤矣、其田之最高阜、去水遠而水不及溉者、則又終古舄鹵、田在上下壤之間。土厚而水深、則號膏腴、以其得水蓄洩。可為旱澇備也。而所為能蓄洩者。以有圩岸耳。歲苦旱、則河之水、續桔橰而上以入於田。河不龜析。田不乏溉。歲苦澇、則戽水出於河而岸障之。雖勞人力不盡待命於天。自三江道湮、疏釃失宜。恒雨注積。而無從尾閭也。水襄於岸寸。而膏腴汨、為巨浸。不能與下隰者。論良瘠矣。廟堂深惟國計、軫念民瘼、枚擇憲臣、專董水政、而閩之林公實來、公承簡書之重、躬橇載之勤、周爰咨諏、尋源徹委、決壅導積。滌茹存匯塘之浦之。涇之港之。溪之閘之。以為宣節之大計者、既殫厥心矣、條縷其目、知圩岸為切務。而修築焉。卑令高、缺令補、廢令興、薄令培而厚。浮令杵而堅。規畫既定、先有司而躬督察之、東馳西顧、不遑寧處、自庚辰歲農隙始事、凡閱歲而次第告成、方歲之澇也、故老相傳說、以為正德之庚午、嘉靖之辛酉以及於今、顧辛酉之澇、纔匝昏旦、而漂沒無算、今雨浹旬彌月、而民幸不悉魚者、伊誰力耶、先見之預圖。而成勞之陰賜也。公嗣厥胼胝、聿觀厥成、葢至茲謀及圩岸、而公之大造民者悉巨細矣。且圩岸之有無、其利害彰彰也、每圩田畝、姑以千計、田其中者、姑以百計、百家之中、有十不協力、而九十家者、修築之無益也、農雖值有年、僅給俯仰、困於澇而轉徙者眾矣、宜未暇為圩岸計、岸土取於田。岸寬則田窄。小民愚、不察其損小而利大也。惜不忍、今令出於官何力不協遠近風行、故圩岸之利不難知。難在公之悉民隱而為之任之也。
袁文榮公集(頌)
袁煒
◆頌
瑞穀頌
玉芝頌
○瑞穀頌
文榮公在黃扉密勿之餘惟有頌贊敷揚聖德今采其二篇
嘉靖三十有五年歲在丙辰秋七月之望維時萬寶際登、聖誕伊邇、帝苑籍田、產瑞穀一莖、雙穗者九十五本、臣窃觀古圖緯傳紀中所載天地符瑞。累數千百種。若卿雲甘露醴泉紫芝白兔朱鴈之属雖皆含宇宙之精。彰太平之慶。昭帝王永命之符。然而上祥元瑞。富國養民。有裨於聖人仁壽之化。則惟瑞穀為稱首焉。臣常攷諸瑞應圖云、嘉禾五穀之長。王者德茂則生。神農時雀銜九穗朱禾墜地。堯時嘉禾孳於畝而異本同頴。同本異秀。三頴同秀。則生於三代盛時乃知神禾元稷。萬瑞之宗。是必待至神上聖、配天事帝之君、然後產於天田。以顯示靈祕。茂著化功。仰惟 皇上德參混元、含真邃古、超三軼五、俯視百王、聖化神功、光境宇宙、天符地禎、有司奏獻無虗歲、而惟茲瑞穀、則生於帝畝、協於聖誕、且一莖雙穗、體備三才、而九十五本、則 皇上九五當陽、植本基壽、愈久而不盈之兆也、所謂太平有道之符四海豐登之象、 皇上萬年仁壽之庥、不於此可、徵睹耶、謹撰瑞穀頌一篇、以續古人華黍之口?哥云、頌曰天啟明祚。篤生聖人。應圖御曆。志氣如神。精凝淵穆。道契玄真。昭事上帝。敬恭明禋、體乾立極。三十五春。化隆軒昊。治俯虞殷。睿齡五秩。歲惟丙辰。七月既望。聖誕將臻。倬彼帝籍。原隰畇畇。靈雨灌溉膏露漸淪神畯培擁。尸?子粹含醇。挺生瑞穀。顯奇効珍。龍枝屈曲。瓊粒維馨。一莖雙穗。出類超倫。九十五本。頴栗具陳。帝握其數。端倪孰甄。靜思厥緒。瑞應紫宸。三才備象。九五無垠。聖壽永永。五嶽嶙峋。紫芝三秀。曄然以新。昌若茲穀。享帝享親。豈無繽連產於戶闉曷若茲穀。福君祚民。亦有華平。靈枝蓁蓁。曷若茲穀。壽國壽身。穆穆聖皇。手握化釣。闔闢二炁。運幹儀璘。祈晴日暄。禱雨澤均。調和六合。庶彙勻勻。獨茲瑞穀。允徵德純。協于慶旦。尤證壽因。覩此奇瑞。祈祝懽忻。載拜稽首。殫瀝忱恂
○玉芝頌
臣聞天心物理、妙合無間、帝德休徵、其應如荅、幾兆著明、靡德而誣、巳然諸物、皆能薦祥、而神草之生。獨異殊方。悉來獻瑞。世宗時宇內葢多瑞芝而帝居之瑞尤奇。恭惟 皇上、仁孝格天、悠久成物、是故靈貺輻輳、卉木効禎、茲惟首秋、聖誕伊邇、而宸居之東西位、有芝生焉、其生皜潔。如切玉如截肪。輪囷曄敷。鮮潤瑩美。舒張若華葢。挺立若仙掌。臣按神農氏之論有曰。山川雲雨。五行四時。陰陽晝夜之精。以生五色神芝。皆為聖王庥祥。然攷記傳中所載。類產於明山靈岫。人不常覩。取而獻之。皆得稱瑞。至于殿庭門廡之間。其為瑞應滋異。乃今產於 皇上宮居崇峻密邃之地。則天和獨厚、地寶露形、枝幹莖葩、盡在目中、誠千載之希覯、萬壽之禎符也、夫甘泉九莖。漢宮作口?哥。玉殿三秀。唐臣賦詩。矧此玉朵之應。休徵顯赫。震耀無前。豈彼漢唐。可彷彿其萬一哉。雖鋪張奇瑞、有慚鴻筆、而忭蹈忻躍之私、自不能巳、敢忘蕪陋、恭撰玉芝頌一篇、以獻、用附於古詞臣之末云、頌曰、皇明八葉。挺生聖人。中興赫奕。化理咸新。百靈効順。庶彙呈珍。惟茲芝瑞。蕃毓輪囷。臣工樂輸。攸同萬國。露浥九莖。霞凝五色。赤象龍麟。青輝文德。玄渥滋培。無遠弗格。乃茲秋孟。天開壽圖。物寶薦嘉。瑞應畢書。煌煌芝朵。妙現尤殊。無根無種。焂產帝居。如璧之潤。如葢之舒。福田為基。景雲為覆是名玉芝。卓冠三秀。天地不愛。特?我后。粵稽在昔。孰出其右。蒼山之北。海穴之東。似龍似馬。成闕成官。芳流往牒曷訪其蹤。豈若此芝。曄敷禁中。漢口?哥甘泉唐賦玉殿。金匱昭榮。丹圖示炫斯今之產。振古罕見。伊誰貽之。淵哉昊眷。於惟茲眷。允懌 皇情古籍有云服之長生不煩採掇。不假繪形。孰擁其本。孰相其成。分種自天。託根自地。玄德所感。不求而至。擢頴彤闈。揚芬螭陛。莖引岳珍。朵來霄見。逈邁前聞。信為上瑞。微臣忻躍。獻此頌章。何以頌之。萬壽無疆。家邦洽慶。宗社延康。德涵草木。仁洽飛翔。道超堯舜。億萬垂裳。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七十九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八十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上木 徐孚遠闇公 周立勳勒卣選輯
李雯舒章參閱
馮養虛集(疏 記)
馮璋
◆疏
選將練兵足財疏
實邊儲疏
通番舶議
○選將練兵足財疏 【訓練】
近者伏覩逆虜猖狂、傷殘內地、廟堂軍國要謨、惟在選將練兵足、財三事、而巳、然臣以為三事之中、選將最重足財最難、然皆未有如練兵之尤重尤難者、何者、將之當重、天下人皆知之、財之難理、中外羣臣皆得而言之、可謂能憂其所見憂矣、而不知兵之不練則憂存于不見之中弊藏于至隱之內則又曰善將者驅市人而戰也雖使盡天下之人。皆為將才。而終于無兵之可用。盡天下之財。皆為軍需。而終于無兵之可養。所以釀成賊釁、墮壞邊機、歷數十年于茲、而未有改正之漸也、國家養兵百八十年、京邊應用官軍、數盈百二十萬、曾未有奮一矢一鎗與賊抗鬪者、韃賊到邊、止是極遠哨聽。韃賊入邊、止是避遠屯住。韃賊出邊、止是望遠跟送。未見韃賊之面、而先巳聞風、思遁計矣。况能出死力、與賊戰乎、臣嘗熟觀虜勢、志在乘風搶擄、全無行伍次第。有五七人而劫一村坊。有十數人而攻一鎮堡。驅率牛馬、搬運貨財。伴夥之中。互相爭殺。攙前脫後。畧類蜂屯。此其兵甚鹵莽。而易得剪除。彰彰明也。今日所以不能勝賊者。其病不在賊兵之強。而在我兵之不練。我兵之不練者、非兵之罪也、各處統領將官、平居不能愛養、而專一以刻剝軍糧、減削艸料、勤苦役使、為分之當然、于是軍將離心、法紀消蕩、而積有歲年、操練之事、全不一舉、操練之事不舉、則武藝生疏、勇氣蕭索、日常原無敵愾之心、臨難安有輕生之志、聞之大同鎮兵廢操者四十年矣、周尚文以機狡引誘纔得一操而不久放廢。在遠如甘肅遼東延綏固原。在近如宣府雁門三屯燕河保定薊州諸軍。有因時得操者乎。有操而角藝著實行法者乎。京軍雖稱上摻。不過吶喊放砲。狀同兒戲。班軍多是買閑。甚者收錢顧送。全無到京。又如四方遊手之人。頂名支糧。未知劍革為何物。豈有臨難而不逃。舊營老弱之輩。大半疲癃。雖使行走而未便。豈可臨陣以衝敵。軍士之受刻剝受苦役者。飢寒已甚。摧楚未休。至於賤賣糧票、饞啗馬食。甚至鬻典妻女而不顧。中有桀驁狡狠之徒。毒恨在心。無處發洩。至于危言惑眾。弃伍潛逃。甚者讐殺主將而不已。往事昭然。遠近共見。推原其由。皆緣統領等將官。不務撫恤。專事貪求。壞亂法紀其事已非一日之積矣。然此亦領兵將官之罪也。軍中統轄重臣。如提督總制巡撫摠兵副摠兵。次重如參將遊擊分守等官。其職掌本以節制軍機。今皆不能奉公行法。而反相効尤。弱者溺於因循。狡者惑于牽制。親見統領之官務于刻剝。習于廢弛。略無究正之心。今欲變其積久之弱。以成國初之盛強。其一曰、修養軍之舊令、而又厚之以今日之新恩、其二曰、修操軍之舊令、而又約之以今日之新規、則奸弊不除而自去、衰弱不振、而自強、臣請乞查軍營舊制、責令提督大臣、嚴選統領將官、如某官堪五百人、即委以五百人之糧餉。五百人之器械。而所以撫養五百人。而責之以操演之事。法在其中焉。如某官堪一千人。即委以一千人之糧餉。一千人之器械。而所以撫養千人。而責之以摻演之事。在其中焉。定其人而勿移。久其任。責其成。而勿為微過羣議之所惑。要使上下之間。恩義相維。終始相固。悉如邊官畜養家丁故事葢家丁所以死護其主者。以其身之父母妻子。全生仰賴故肯出其死力。而不他顧也。邊官所以親愛其家丁者。以其身之死生存亡。更相倚靠。故寧費其私資。而不少吝。而又焉肯有剝削役苦之事。今誠推廣此意。使各營統領。皆如家主之有深恩。滿營士卒。皆如家丁之出死力。有一隊長統五十人。則五十人者即與隊長為一心。有一將領統五百人者。即與將領為一心。推而滿千。推而十萬。以至百萬之師。無不若此。隊伍雖眾。而法度均一。何則。上之所以釐之者有常分。下之所以承之者有常規。而中間所以聽受之者。無不各有一定之節。恩愛素孚而號令素習、休戚利害、素無不同、雖欲離之而不可也、臣請因言操練之法、兵可訓軍不可訓造營房以訓軍難哉乞查營房舊制。於教塲四近處所。苫盡營房。使團營諸軍。盡挈家業。附營住居。操演之期。隨呼而集。又使父母妻子。同住一所。穿造井灶。以便火食。于月支正粮之外。量加銀錢。以遂其飽暖生育之樂。一月一時。量加犒宴。以伸歡洽。而作其勇猛之氣。又使其父子兄弟。比隣戚属之間。自相約會。結成隊伍。如五十人為一隊。隊長摠之。又五百人為十隊。一將領之。任其意欲。不必官為更張。以便其聯絡親顧之情。葢平居相為親顧。臨難則相救接。彼五十人者。可以一進退而同生死。每見軍中勇士。致以獨出敗事。平人見之而坐潰。一夫獨出則賁育不能奮勇百夫致死則千人不能當鋒。何則。其眾寡之勢然也。又一隊之中。互相保結。其有偷惰躲閒。逃竄不法之輩。一以法繩之。而無所容。又在其為將為領者。身先士卒。常川在營。乘時以鼓舞之。以感動而倡率之。所以結其心而無二者也。又今遠近召募新軍、數多散雜、一百而聚之支糧百萬易也閱歷之言日久而能不散難矣又日久而能操練又日久而能成軍可以赴鬪尤難矣臣請乞照此法、創造營房于京城四箱、以便居處、因其親戚之人、結成隊伍、以便聯絡、一應撫操等事、悉如京軍之例、以便羈束、則事為有緒、而法令可行、庶無日後潰散之虞、今之議者、必曰畜兵數多、贍兵數厚、則財料無從出辦、臣請于萬人之中、選約千人以為上軍。以上等之食食之。約三千人以為中軍、中等之食食之。餘六千人。以為下軍。下等之食食之。其法如生員廩增之數。核其功能。上下其食。則上軍益有感奮。而不及者有所慕勸。且于加贍之數有限。不以多軍而冐用也。臣又備查古制。騎兵一人。可當步兵七人之食。見今邊兵之良將。不能以之馳驟北虜。而必須下馬步戰。而况馬不慣于金皷之聲。人不習于上下之能。若揀省騎兵以專步戰可以省食而益軍事之兩便者也且夫撫養之術漸以周至。然後立為科條。以法令而肄習之。乞于京邊將官。選其才堪統領者。如給以千人之隊伍。即給以千人之糧餉。千人之器械。又責之以撫養訓練。千人之事宜。如前所陳。每日下操。統領自出一隊。別領更出一隊。互相比鬪。以試其強悍整肅便敏之狀。又使官各為操。操各為處。而提督大將。間出其處。而比驗之。一則以見各隊之強弱。一則以辨各領之賢否。則一日而可以盡十萬之操。一人而可以觀十萬之技。此李靖積分之法。而國初所舊用也。下操之辰迨酉而罷。祁寒盛暑。暫輟一月應操之人。十分其班。間放其一。常使十日之操。而寬一日之假。則無日而無不操之兵。無人而無不得之假。此煩簡適宜之法。而國初所舊用也。又如使鎗使棍。不待多習而可能。步射馬射。尤須久肄而後熟。如射中銀錢。即以銀錢給賞。射穿一札。即以全札投賫。此皆古法之良。而今可効用也。其他下軍無能。則使之薪水屯作。以供上軍之用。中軍稍力。則使之投師習技。以為上軍之漸。此吳起以一教十之法。而又國初所舊用也。然此特其練藝之末技。未盡制兵之要法。古人所謂制兵者、視專將旗。雖敵人在前而不視聽專將鼓。雖敵人在後而不聞。進退開閤。夙有定規臨敵决戰。一維將令是從。而不知死生為何事。古人何以得此哉。其養軍有深浹之恩。而其臨事用之也。有一定不可亂之法。其所謂一定不可亂之法。非謂行法於臨敵决戰之時。而正以行法于下操演令之日。離隊亂伍者行法無赦。占顧不寧。舉止無定踪者。行法無赦。恇怯而氣不揚者行法無赦。孫武之斬嬉笑之人。穰苴之誅後至之士。皆在下操時也。其時常操演下營。習見其主將之號令法度。果斷如此。明肅如此。况對敵營。况臨敵陣。呼吸之間。萬眾生死。則制將之下無潰卒。其號令法度之必于果斷。必以明肅者。又當何如哉。夫平居習之巳定而其心巳安之有素。臨事之時。能輕死生而齊進退。以成必勝之功。若待其臨敵决戰。而後刑之。則既晚矣。而悞事不巳大乎。臣以為今日操兵之事。宜倣古法查復國初舊規重加賞罰下操之所决杖即臨陣之所處斬下操之所穿箭遊營即臨陣之所梟首而示眾者也下操之所簮花披紅即臨陣之所鼓舞而先登以受上賞者也又其罰之甚者。則綁縛軍門馳奏請决。 天子馳恩而姑貸之。而其為之主將者。必於行法。而寬假于天子之詔。賞之甚者。則統領可陞其給俸。軍伍可進以稍食。此皆行之下操之時。以為素定之矩。則軍政可肅。而臨事可以得用。臣又近見多官建白邊謨。如光祿寺少卿馬從謙、備言車戰之法、又言京城肆箱建肆大堡以安頓占、募之兵、都給事中俞鸞言車戰火器鉄蒺蔾布地之法、都督陸炳詳言備守攘夷之法、又都督孫堪、葢言弩法、他官建言尤多、如可采錄、即令建言本官、給領工匠、親監制造、盡其巧法。未必于事無補、臣又近見賊至之初附京居民、橫遭殺戮、束手相觀、莫能抗鬪、迨至賊退事定、方知賊眾之為鹵莽而易與也。皆悔前者之不抗而計巳晚矣。推所由然、皆由卒然遇虜意緒倉皇、無暇措手、非其力之真不能抗也。今宜乘此機候早有隄防。乞于所在地方。隨量地形。建立堡子。將零星肆散。單薄居民。盡數併入一堡之中。推立一人為堡長。二人為副長統領其事大約如前練兵之法。仍將職方司郎中尹耕所定鄉約事宜、通行頒布牌門押戶、各出壯丁、各具棍棒火器、各習弧矢無事則先訓習而彼此致其聯絡之情。有事則相警守而人各堅其備禦之志。仍令撫按官員督責州縣守令、時常稽查、量有犒賞以責成功、不許因而容奸擾民、分外生事、則隨處有備而賦可易制也、然使撫養巳至、操練巳成、而無有重賞之令、以作其勇氣。無有重罰之令。以束其畏心。則積衰之餘。尤難振舉。臣請乞明三令五申之法將永樂年間、用軍大略事宜開諭京邊各營、並召募新軍。凡遇賊臨境上。諸隊之軍。有能當先抵對、勇氣出眾者、即為上功。有能身先眾卒、衝陷賊鋒、即為奇功。有能先眾殺賊、鏖戰不退者、即為首功此皆全隊受賞不論首級多寡有無拜將封官。富貴立致。忠勇奮于一時、光榮及于萬代。不幸而死于兵革。則其兄弟子孫亦受延世之賞。與國同休。山河永固萬一畏縮軍士中有逗遛退縮。不肯向前。按法處斬。有先眾逃去者。全伍處斬。有放誕不用命。致悞大事者。全隊處斬、千隊之長死而不救。罪在百長。百隊之長。死而不救。罪在隊長。隊長戰死。責在同隊之不救者。大勝大捷。大潰大夷有並立所不加者。事出異常奏行議處、大槩要使一應官兵、其如令輕何也知 朝廷賞功之典如此之厚何故不肯向前以求重賞又知 朝廷治罪之法如此之嚴何故而甘心退避以至僇死死一耳、死于戰鬪、則忠勇出眾、而妻子俱為光榮、死於退避、身首異處、而妻子同為孥囚、事理昭然、天下豈有不用命之士哉、大槩前後練兵事宜、不越數者、先之撫養、以堅其心、而不離。然後法令可行。而肄習可專。法令以一其守而不亂。肄習以精其技而不困。然後制兵可成。而臨事可用。迨其制兵可用之時。則軍國之大體定矣。然又必有重賞嚴罰之法。以維縶其先後之間。略無有毫忽變亂之私。則眾志整一。而將威尊嚴。如手使指。無不如意。如此而征誅萬方。無敵天下。 帝王全勝之兵也。區區竄竊之虜。何足以煩驅逐。何足以廑我皇上宵旰之思哉。
○實邊儲疏 【實邊儲】
先該戶部具題、奉 聖旨、近年各邊奏討帑銀數多、以致庫藏空乏、你每會官、詳議經久節省之計來、臣等仰惟 皇上明見萬里、加意邊防、求所以釐革弊端、處分事宜、為經久可行之計、大小與議之臣、孰不罄竭愚衷、圖惟報稱、而該部專司國計、尤當奉宣德意廣集眾思、務求所以至當止?帚一、經久可行之計、有裨于國、遑恤其他、斯臣子之分也、近該戶部條具揭帖一十七欵、公同臣等會議、臣等看據揭帖所載、一應沿邊錢糧、止是查理節年數目、而所以處分之法欠詳。一應邊官奏討、止是借名阻執、而所以足其糗糧、使其必不奏討之計、猶有未定。其他冐破侵欺事件尤多、而所以糾察弊源杜絕流患者、猶未之及。雖有節省經久之意、恐其戾于時宜、偏于巳見終未可以經久而必行也、臣等查據揭帖、要將國初原額屯糧、盡作軍糧實數支放、竊以屯田之廢久矣、而邊屯曠廢、尤為極甚。自北虜猖獗。住牧近邊。屯軍與虜。止隔一墻則畏怯而不敢于耕防守之處。日接烽火。加以擺邊之役。晝夜無休。則警急而不暇于畊田久荒蕪。牛具犁種。盡無從出。則罄竭而不能于畊他如腹裏官屯。多被豪強侵據。冊籍無稽。疆界迷失。今雖報有子粒在倉。尚多有名無實。况欲以其經年久無之數。而一旦作為實徵。以充軍伍之食。田且未有何從而得其子粒以養死命之士哉又據揭帖、要將國初牧地原額、秋青備冬草束。盡作馬艸實數支放。臣等竊以秋青艸。備冬草之名雖存。而牧地之荒迷巳久。其所以荒迷之原。大略與屯田相等。往歲止于防秋。而今者自冬徂夏。無時不防。邊兵止于燒荒。而今者城墻垛口。隨處擺列。則軍馬之在戎行者。巳自無有一息之暇、而又安能從容放散、以恣其蕃息之性、以盡其樵採之力哉。大槩邊塲馬艸、多是虛存名色、即其巳徵在官之數、尚為空虛。無可取用。而况原未徵官。歷年虛欠之數。動輒四五百萬。餘束欲盡抵實。而扣作養馬之用哉。又據揭帖、要將別省額運錢糧逋欠、作為實用、臣等竊以逋欠官糧、法當嚴追、侵欺奸民、法當深治、然錢入人手。隨即浪費。一時追併不前者。將何以應軍門懸口之急。歲有凶荒。民多流殍。一時辦納不上者。將何以濟軍人宿飽之期。人情奸狡。官法玩弛。巳非一日之積、非可以虛文催促、而遽求責成也、且夫沿邊官軍、藉月糧以資口給、騎操戰馬賴糧艸以為生命、一日缺乏、死亡立至、以見聚之蒭糧。供見屯之人馬。應時給散。尚憂其有不敷。而况催徵于久逋之人。計筭于虛負之數。事理乖違。昭然可見。大槩屯田牧馬艸塲必須風力重臣。經理數年而後定。各省逋欠糧銀。必須責成撫按。盡心職業。嚴督有司。將住俸降級事例。著實舉行、經理日久。而後弊政可弭。敝俗可回。候待前項事宜。措置有方。儲蓄有素。然後以屯田之糧為月糧。以秋冬二草為馬艸。以逋欠民租為軍儲之實數。叩留支銷。咸有定額。則邊官之奏討者不求其止而自止。邊事之處分者。不求其明而自明。今不能預先經理。以罄其一日之勞。而欲求未然之利。於數年之前。指未來之食。以供待哺之口。畫餅充飢。曾何異此。即使部議通行。邊官遵守惟嚴。不敢更行奏討萬一軍儲欠缺、人情動搖、外有強悍不測之虜、內無充實可恃之兵。干係軍機、利害不淺、待其欠缺巳多、困迫巳甚、邊官不得巳而為奏討之計、該部不得巳而為給發之?、則是法令之行、自我犯之。本?節省。而未免於多需。本?經久而不能自守于旬月之間也臣等再照各邊弊端無窮、一時遽難指數、如歲報官軍馬匹、則有虛名冐支之弊。臨時按伏人馬、則有欺瞞浪費之弊。邊倉募糴糧艸、則有虛出虛入、改換通關之弊。商人投種塩引、則有賣窩買窩坐受分銀之弊。其他那移牽補、參錯影射、冐昧侵匿之狀難可究詰、俱足以剝民脂、而傷國計該部雖經別有查覆、未曾通融究竟、及查臣等原議、在京在外衙門凡係錢糧所係、出納所司、俱要遵照明旨、通行查議、葢以中外俱為一體財用互為盈縮、必須通融計筭、摠其所出所入之大數、然後劑量事宜、定其可增可損之常規、該括綱領、分別條件、或原數所少。而時制當以加增。或舊矢?見巳詳。而新例難于頓改。以一年為准。則百年之事可推。以一事為常。則萬事之費可理。如唐人之元和會計。宋人之景德會計等錄。今徒言理財而不求心計之臣是南轅而此其轍也彙集成書上呈 睿覽裁定可否分行內外衙門著為定式令天下臣民、曉然。知我 皇上節費裕民之意。庶幾可稱 明旨於萬一也。今觀該部所奏查數雖詳、處分未協。所議九邊錢糧。徒有扣留虛名。全無升斗實用。至如在京在省。錢糧別項弊端尤多。一槩未曾查究。得其下落。方今財用空竭。中外殫虛。歲入不勾歲出。每年約有百萬餘兩那借。經營百方無計。再經數年之後。又不知其何如那借。何如經營。臣等憂其坐守。而無策也。乞將該部嚴詔、切責遵奉、臣等前後所奏本詞、覆加議處、內外通融、務求至當止?帚 經久可行。以裨國計。以惠邊方。天下幸甚、
○通番舶議 【通番舶】
全閩之人無不欲通市舶者稍寬其稅而嚴硝黃之禁亦謀國者所不廢也
嘉靖三十年五月初六日、該都察院勘合二千六百八十五號、巡按福建字樣、勘議通海舶以資物資一件、給事中題要將廣東福建浙江三省、盡許開通番舶照常抽稅。以資國用。中間如果有益無害、亦要詳議酌處、事體停妥、使無後虞等、會議到道、但查福建地方、東濱大海、外控諸番、國初於腹裏軍衞之外、增置鎮永平東邊海四衞。玄鍾銅山陸鰲莆禧等、邊海一十三所。增築邊海城垣大小五十餘處。統兵十萬費糧百萬。于外又增烽火小埕南日浯嶼銅山五寨。玄鍾一澳。洪淡等四十四巡司。沿海設官。制度森密。無非所以重邊計而防後患也。又查大明律內一款凡緣邊開塞、及腹裏地面、但有奸細走透消息、探聽事情者、盤獲到官、須要鞠問接引起謀之人、得實皆斬、經過去處守把之人、故縱隱匿者、與犯人同罪、又一款凡將牛馬軍需鉄貨銅錢段疋紬絹絲緜、私出外境、貨賣、及下海者杖一百、物貨船車並入官、若將人口軍器出境、及下海者絞、因而走漏事情者斬、又問刑條例內一款、官員軍民人等、私將應禁軍器、賣與夷人圖利者、比依軍器出境、因而走泄事情者、律各斬為首者、仍梟首示眾、又一款官民人等、擅造二桅以上、違式大船、將帶違禁貨物下海、往番買賣、潛通海賊、同謀結聚、及為嚮導劫掠者、正犯處以極刑全家發邊遠充軍、其明刑勑法、禁諭森嚴、亦無非所以慮後患防未然也、今若貪顧目前、一旦開稅、華夷無限、山海路通、此往彼來、畧無禁阻、番人狡獪、兇悍難測、萬一乘機生事、擾亂地方、與 祖宗建置軍衞、頒示律條杜患防微之意、甚不相同、職等叨居地方、利害所關、不敢輕議、又况本省四府、沿海地方二千餘里、汪洋無際、四散島嶼、盡可泊船、與荊州蕪湖江上關鎖去處不同、既稱通番之人、必是積年在海、強徒惡少、舍命輕生、眇視官法、貨船到岸、倘不赴官、四散灣泊、躲名匿稅、官府不免拘拏、因而拒捕傷人、又須調兵征勦、恐其利未得而害先至也、又如商販所來、不過胡椒蘇木等件、民間用之不多、食之有限、販來既盛、價值必輕、二三年後、商人無利勢將自息、徒有開稅之名、而未見開稅之利、所可預料者也、又有奸猾商人、其出海即可稅不必待其止?帚也將帶中土絲綿?布磁鉄貴貨到彼番國、不換貨物、止賣金銀、回還之時、將船燒燬、潛地逃止?帚、徒有開稅之名、而終無可稅之實、勢所難禁者也、其初番中、此則不許夾帶本無塩硝火藥亦無銃炮器具。後因中國之人接濟往來。私相教習。違犯嚴禁將帶出境。以濟番人之用。如佛郎機大銃鳥銃手銃。為害最大。然猶懼有法網。交換未多。番人以為難得。若今明開通稅之門、略同互市之法。彼之器精于中國且十倍矣火銃火藥。公然交易。得番人無用之物。濟番人有用之器。是持其柄而授之兵也。又見漳泉惡俗、童男幼女、抵當番貨、或受其直而徑與其人。而兼得其貨。或委身而甘為贅壻。或連姻而藉以富家。番華交通、一至此甚、今若大開納稅之門。直啟交通之路、生人混淆、夷夏無別、其害將不可收也、又况泉漳風俗、嗜利通番、今雖重以充軍處死之條、尚猶結黨成風、造舡出海、私相貿易、恬無畏忌、設使寬立科條、明許通稅、頑民藉口勢宗擅權、出海者愈多、而私貿私易者、不過治以笞杖之罪而巳、自此益無禁忌、恐其法壞于上、利止?帚于下、無補國計之分毫也、又查前朝舊規、如南宋末年、開稅交廣之間、然所獲止于牙料品香無用之物、無資中國之用、元人嗜利而終啟日本之禍、末年乃有張士誠方國珍海上之變、我國家方輿萬里、太平二百有年、 聖明在上、廟堂謀猷、當為聖子神孫、萬世宏遠不易之定計、不當為一時之權宜、以貪小利、且夫洪武開基之初、首重海防、遷海島之居民、以絕其招引之釁、絕番夷之貢獻、以塞其往來之途、永樂以後、罷海運而開會通之河、宣德年間弃南交而杜雷廉之道、至如高麗通貢、不許泛海于登萊。琉球來王。示必嚴兵于福海。此皆我 聖祖列聖用意之深、而于今可以三思者也、又今防海人員、咸苦哨捕之役、百計謀脫、常思逃去、今見交通之法既立。疏怠之心漸生武備不修、坐安歲月、而窮山絕島之夷、聞風遠來、致生他變、不可阻遏、廢先朝世守之規。恐其一壞而難復。生後人無窮之釁、恐其既開而難塞。職等再三思惟、委于事體有碍、與浙江廣東所議、俱各相同、謹議、
◆記
慈谿縣新城建祠記
○慈谿縣新城建祠記
慈谿建邑、目唐永徽盛時、迨于開元、經營載成、地傍東海、兵革罕至、歷宋建隆皇祐治平之朝、生聚教訓、垂及千齡、土著之民、敦古好義、有勾踐之遺風焉、治安既久、生齒日繁、華采相勝、相沿而至今日、則文以盛、質以漓、州閭鄉遂之民、孰有不談詩書、誦周孔、以文學名當世哉、尊虛文為高致、鄙武事而不為、葢不但慈谿為然也、則又烏聞有意外不常、干戈寇盜之事、足以戕民、而爛溺者哉、嘉靖丙辰四月十有一日、海寇突至、殺掠焚毀、千有餘年之積、一旦蕩然、縣治皆為焦土、先是海上聞有警報、邑人請於官、願築城為預防計。聞之持異議者其家被禍獨酷也異議者撓之。事以中阻。而不知其禍之至此烈也、次年丁巳、大司馬、新安梅林胡公、開督府于武林之南、摠師十萬、指授羣帥、平賊于龕山、平賊于乍浦械麻葉、縛陳東、司空甬江趙公、以監師再至、并兵以擒徐海、始調軍資為慈谿成城計、而梅翁又獨力以擒汪直于岑港、渠魁咸殲、徒黨震懾遠去而慈谿城遂告完。當兵革之時其城易成以撓之者眾耳葢縣令靜山劉侯子延之所効成也。次年賊至屯于烈港、涉于青山磯、聞城中有備、不敢犯、又屯于杜嶺之南湖、乘夜竊逃、而城中安堵如平時。吾慈之民方太平無事時、自謂全安無恙、歷數百年而如磐石也、豈望有一時之危亂哉、以其向者危亂無聊之亟也、而又豈望有今日之安復如昔日哉。以其向者之危亂。今日之安堵。而始悔其城之不蚤也、嗚呼晚矣。於是相率以言于劉侯。謀所以誌司馬公之德于不忘。惟是日?闞湖之墟。湖山之陽。風氣所鍾。水潤土良。葢司馬公所嘗駐節焉。而將以其祠祠公。瞻覩維新。儀容如在。使後來者之有、所感而益勸。於是舉。以無忘危亂也。侯曰吾志也。亟圖之。然先以聞於公。于是闔邑之民相率而涕洟且拜曰。夫父母之生我也易。司馬梅公之保我也難。陟降高原。相度山川昔人之創縣也易。扶瘍救危。如楚丘之存亡衞焉今日之成城也難。多難以廣志。殷憂以遠思。如勾踐之治國以保民。垂二十年而不改其初則事之永久也為尤難。自今而後有繼司馬公而來者、益以翁之心為心、養士練兵、振揚威武、瘴海鯨波永以寧謐、東南之民、庶其有賴乎、有繼劉侯而令吾邑者、益以侯之心為心、撫疲困招流移、內本強固、而外威是揚、吾邑之民、庶其有瘳乎、夫事固有先舉而後聞、以紓人之急、慰其情也、請之于公勿許也、其將奈之何、侯矍然曰是也、然子延何敢當哉、唯司馬公之德為不可忘于是立石于湖上、像公于新祠、書其事之始末、以示後人、而璋為之記、城長一千六百丈高二丈、下濶二丈二尺、上一丈六尺、城門四、水門二、敵臺二十八、窩舖二七、俱全、郡侯君見洲、前令柳君洞陽、咸重有力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八十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八十一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吳嘉胤繩如 宋徵璧尚木選輯
張寬子服參閱
李石麓文集(疏 序 記)
李春芳
◆疏
請停止欽取銀兩疏
○請停止欽取銀兩疏 【欽取銀兩】
為懇乞 聖明停止欽取銀兩、以裕國計事、昨者恭覩 聖諭、欽取戶部銀三十萬兩、隨該戶部奏稱邊費重大、國用不足、欲乞 聖明停止取用等因、奉 御批巳有旨了、臣等看得 祖宗朝。國用邊餉。俱有定額。各處庫藏。尚有贏餘。自嘉靖二十九年。虜犯京師之後。邊費日滋。各處添兵添馬。修堡修城。年例犒賞之費。比之先朝。數幾百倍。奏討請求。殆無虛日。加以連年水旱災傷。百姓徵納不前。庫藏搜括巳盡。臣等備查 御覽揭帖、計每歲所入折色錢粮、及鹽課贓贖事例等項銀兩。不過二百五十餘萬。而一歲支放之數。乃至四百餘萬。每年尚一百五十餘萬。無從措處。生民之膏血巳罄。國用之費出無經。臣等日夜憂惶、計無所出、方與該部計議設處支持、目前尚恐不給若又將前項銀兩取供上用、則積貯愈虛、用度愈缺、一旦或有飢荒盜賊之事、何以應之、該部所以懇切具奏、誠事勢窮蹙、有萬不得巳者也、仰惟 皇上嗣登大寶、屢下寬恤之詔、躬行節儉以先天下、海內訢訢、方幸更生、頃者以來、買辦漸多。用度漸廣。當此缺乏之際。臣等實切隱憂。輒敢不避煩凟、披瀝上請、伏願 皇上俯從該部之言、將前項銀兩、免行取進、仍望念國儲之日乏、懷儉德之永圖、節賞賚以省財用、停買辦以寬民力、如上供之費、有必不可已者、即是唐人分左藏內庫為公私支用之遺議照 祖宗舊制、止於內庫取用、至于該部所儲、專以備軍國重大之費、庶國用可以漸裕而民力亦得少甦也、
◆序
海運詳考序
送地官周子叔愚之南都序
平成瑞應詩冊序
高堰定議序
中丞江公治河底績承恩序
○海運詳考序 【海運】
嘉靖乙丑、河淤徐沛、 朝廷遣大臣董治、鑿石通渠、以避濁流、運道乃大通利隆慶辛未、復淤下邳時有上開膠萊河之議者、業遣科臣相度矣、中丞敬所王公、時居東藩、乃抗言曰、斯役也、在元至正間、嘗議開之而尋罷矣、殆不可行、無巳則通海運便、矧永樂間巳行故道乎、遂詳考海運、自前代迄 國初、高文襄公亦每以海運當開見之雜著中然此議竟格不行始之所以行。終之所以罷。如何而為利。如何而為弊。與夫法久變通之宜。造舟通運之制。考核區畫纖悉詳明。覽者不待其竟。而即知其必可行也。守臣上其議、 天子以為是、而亟行之、海道筆峰陳君、將梓其議以傳、謁予序諸簡端予惟漕運、國之大計也、在替三代、天子公卿百司庶府。皆賦其畿內之地以自給。輸將徭役。率不越五百里而遙。民不勞而上自足也。秦漢而下。漕務始興。皆視建都以為難易。漢唐都秦。宋都梁當其峕。宋漕較易漢唐。內漕之便無過于轉扌?舟?犬此劉晏遺法且其法轉扌?舟?犬江不入淮淮不入汴其力舒矣。我 朝定鼎幽燕。扼匈奴之吭而拊其背。所據形勝。視關中尤為要害。惟漕粟仰給東南。轉運甚艱。永樂間倣元制。由海而運者十有餘年。既會通河開。而海運始罷。然則海運者固 國家巳試之成事也。我 國家建都。既與元同。則漕運安得盡與元背哉。即河無梗。兩運竝輸。未為失策。而况河患屢作。可不長慮而亟圖之乎。夫泥故常而昧變通者。拘攣之見也。狃目前而忘遠慮者。庸淺之流也。故瑟不更張而鼓鮮不絕絃矣。鑑不刮磨而照。鮮不眩物矣。自非淵識遐覽之士。烏足以語通變濟時之道哉。盖公少有奇資、博綜羣籍、而歸宿心性之學、既臥山中、留心經濟、於當世之務、靡不研究、故一出而能建議紆籌如此、譬之莫邪發硎斷蛟剸兕惟意所向耳、行為 國家處大事、決大疑、以康濟天下、此未足以盡公宏蘊云、
○送地官周子叔愚之南都序 【南司徒】
我國家倣成周、鎬洛竝建、兩都皆根本重地也、六曹諸司在南都者、設官雖少省於北、而庶務攸寄則均焉、至地曹、則職專國計、間者邊徼多事。饋費繁夥。內帑稱急。至取給南曹。然則南之積貯。可玩視乎哉。職入職出。劑量不失。則司徒之屬。其分也。今年秋八月、予友周子叔愚實拜是職、其何以稱塞 明命哉、周禮成周致治之典。其所載獨詳、理財。誠以財者國之大計也。理之弗當。則下殘上匱。亂孽乃形。故其意惟在均節財用。理其出不理其入。周公其有深憂乎。乃今之理財則大異。是歲之所入有制。其所出則無制。所出不繼。又益其額而入之。民其能堪。民不堪命。則譸張之患作。將誰戢哉。可憂當不在虜矣周子其念之。然南北則稍異指。北憂其出南憂其入。北之出關積蓄之盈縮。憂在天下。南之入關守巳之廉穢。憂在一身。在天下者。勢有所不能節。在一身者。我固可得而持也。然必持其在一身而後在天下者可為。故曰人有不為而後可以有為、向以言薦子、測其有不為也、今且覩其行矣、吾子慎乎哉、南都多隹山繡谷、昔之士大夫、有曠致躭幽逸者、恒樂居之、而今非其時矣、北有門庭之寇、南有水旱之眚、 當宁憂勞、羣僚日?王瘁、即遠處南國、其能以偃仰暇豫為也、
○平成瑞應詩冊序 【治河】
夫河患至今日亟矣、然古替未聞河與淮合流、河與淮合流、則自元賈魯導河會淮入海始。數十年來、房村淤、茶城淤、古城淤、其下清河口淤、白沙口淤、雲梯關淤、淤日益深。則二水不得東走海。而勢益旁決。是故河決崔鎮二十九所。則淮北山東諸郡縣蒙其害。淮決高家堰朱家口黃浦口。則淮南諸郡縣蒙其害。居人曾不得裹足而托處。又安問銍鏄之事哉。歲戊寅 上用廷臣議、以大中丞烏程潘公兼少司空、開府淮陰、總督兩河事、公故嘗持節金?戊治北河。至是覽於兩河而惋焉。曰河患一至是乎。遍詢之兩河父老、皆曰、崔鎮必不可塞。高堰築固當。眾亦卬首望斯舉。然忖其功必不可就。公乃謂如兩者。則河事去矣。序兩河會合處明鬯夫水忌旁決旁決則勢分勢分則流弱流弱則沙積而河日淤淺故塞崔鎮者令河無旁決得會淮也築高堰者令淮無旁決得會河也。是故河淮合。而後故道可復也。遂决筴具疏以聞。 上任其筴必可用。報曰如議。于是徵材集徭。部署百執事。?分其工程督之。是年秋。崔鎮工落成。明年春。高堰成。繇是河淮合流。東走入海。其勢壯汛。沙無留者。河皆深十餘丈。廣仍其舊。公所言盡驗。兩河父老始服公識閎鉅。毅然破墨守之說。以成萬世功云。高堰其初波濤浩淼。絕不睹堰址。則命萬艘載土實之。久之堰隱隱起水中。公乃栖泊堰上。凌風觸雪。堅氷在鬚。顏黧髮皜。幾於胼胝無胈。亦勞苦甚矣。高堰成。乃始得塞黃浦。盖黃浦决五年所矣。蛟龍窟宅之。往往聞其聲如鷄啼。塞黃浦之旬日。晝大雷電。雨下如注。從玄雲望見數白龍。裊裊向東北去。明日池坼。遺骨礧礧。賈人子艤舟競攫之。僅僅存兩首骨。狀如馬首。質如石。色如礬。浦人抱以白司水者。始知為龍首骨也。蓋水土既平。即蛟龍無所盤據。蛻骨而飛矣。則又聞堰垂成。有大風自西來。若玄冥屏翳。驅二水使東者。 聖天子在上。勞臣在事。風雨助順。百神効靈。瑞異表見。誠千載一峕乎。揚郡守謀于十部長吏、若部中人士、相與讚頌其盛謂予舊史氏、宜有所論譔、予荷 先帝恩、得解機務、歸老淮南、顧頻年苦昏墊、迄無寧宇、今者幸睹平成之績、徜徉田里間、以咏歌太平、則大中丞之賜也、爰序冊首、更書其副。藏于郡城之禹廟。得並垂永禩云、
○高堰定議序 【治河】
甚哉舊貫之當仍、而制之不可輕變也、高堰剏自漢之陳登、唐宋以來、勿之有改、國朝則平江伯陳瑄經畫尤詳、規制盡善、所恃以障淮泗。而屏翰漕渠者。關係尤重。或以為無益而廢之。近則黃河南徙。挾淮泗而內灌。毋論衝決湖隄。渰沒下邑。其勢必至慓悍難制。漕輓艱阻。所憂不獨在百姓也。豈非變法之過哉。高堰築矣。五牐不修。猶無堰也。五牐修矣。長隄不固。猶無牐也。然欲固長隄。必復五塘。盖西來諸水。由天長六合而下者。有五塘以蓄之。陳公舊制之深意也。旱則瀉入漕河以濟運。潦則南注之江。後乃輕廢。西水徑迫三湖。漲湖潰隄。為運道憂。烏可不復。是隄堰塘牐。皆相濟以成運河之利者。舊法具在。舉而行之。不在人乎。大尹胡君應恩、愽學好義、目擊水患、痛切於心、乃裒諸縉紳之言、著為定議、而系之以圖、予諦觀之、黃淮漕河之利害、莫重高堰、故言之詳悉、而處置有方、大抵不越乎漕規之舊、予雖山居、所望海瀆效靈、臣工戮力、以俾國計奠民生者切切焉、未嘗一日置念、且吾興水患、視他邑尤甚、斯議行、予之憂其少釋矣乎、故樂為之序、
○中丞江公治河底績承恩序 【治河】
夫嘉隆之峕、黃河數為災、其後河淮並為災愈益甚縉紳間爭言河事、然以試皆無狀、予嘗謂治河有三難。位軋則相忌。權分則不專。是故忘巳難。智欲求勝於人。功惡不出於巳。是故同心難。筴之良者背之則事去。筴之下者。狥之則事亦去。是故中窽難。夫三難者。中丞新安江公則兼之矣。以故底績稱易云。先是萬曆丁丑冬。 漕臣河臣各執便計往往不相能故河工之不成大抵漕臣為之梗上以中丞左司徒江公主漕務。大中丞左司空潘公總河務。仍命江公相與協理之。江公則謂吾鄉與潘公同事虔南。盖知潘公者濟代才也。且也潘公往開府濟上。平治邳河。今者駕輕車。就熟路。河平有日矣。明年春、潘公至、廵歷河淮間、訪問便宜、乃盡罷諸開河議、惟塞決築隄障河淮水驅而注之海。於計便、謀於江公、語合、兩督府乃會疏以請、 上嘉納焉、顧都人士爭言其非便、即所其事司道猶然訿論之、江公奮膺抗疏其略曰頻年以來。河淮之所以湓溢流行。而積沙淤其故道者。盖由淮決而南。河決而北。天妃閘又復引河而南。疊分其入海之勢。以致然耳。誠崔鎮諸決塞矣。天妃閘閉矣。則河不旁決而衝漕力專高家堰築矣則淮不旁決而會河力專。河淮合流而下。積沙自去。而故道可復。臣與河臣議。計無便於此者。 上曰、督府議是、諸訿訿者口噤氣沮矣、於是血牲而矢于百執事、瓜分其工、諸役並興、兩督府身親往來程督之、明年己卯冬、諸工俱報竣、河淮盡復故道、以海為壑云、兩督府具疏以聞、而潘公疏云、河功今幸底于成。然臣得竊尺寸以自効者。則撫臣實夾持之。撫臣休休有度。蹇蹇匪躬。無炫智能。無撓羣議。忘已同心。識中肯窽。始與臣同決大筴。既與臣力圖其成。凡所為分工計餉。張官布令。纖毫皆撫臣力也。 上復遣科臣尹君部使者李君覈視其功狀以報、 上既錫之金幣、至是晉大中丞、至寵渥也、百執事皆藉之沐恩賚有差、于是兩淮度支及四郡長吏、光睹盛美、乞言於予以為公頌、夫伯禹奏水土之平。則史臣纂其烈。申伯受介圭之錫。則吉甫揚其美。不佞在部中享平成之澤、竊已德之、又舊太史氏寧無一言以頌公耶、江公者、盖社稷臣也、主上以河漕鉅重、非公不可、又其功新成、且以大中丞留鎮其地、行將召公入握樞柄、而綰筦籥矣、非不佞之私也、即兩河百萬生靈、盖喁喁望之焉、
◆記
重修永平城樓記
廵視京營科道題名記
重築高家堰記
○重修永平城樓記 【永平城樓】
永平。京師左輔郡也。 國初因元故城拓其規。易土以磚。為門凡四。門有樓。於東墉最高處。特建望高樓以候烽火。景泰間、中丞麻城鄒公成學、請于朝修葺之、事詳大學士方洲陳公循記中、越今幾二百年、傾圯太甚、間者廵守諸君、過而望之、未嘗不嚱噓增慨、而顧未有葺之者、三山溫公新被監督之命、入其境蹙然曰、此豈足以雄鎮一方、竦服外夷哉、因以修葺為巳任、遂白之總督楊公選、廵撫徐公紳、按院溫君如璋、僉曰可、爰檄郡守閻君光潛、通判李君世相董其事、遴府衞州邑幕職之能者分理之、總督而下及灤樂昌撫盧選六州邑、共捐贖金凡二千四百有奇、徒役取諸永平燕石建昌之步卒、不足則益以民壯、肇自癸亥之春二月、奏成於夏六月、僅五越月而五樓屹峙、厥工告竣、題其樓之南曰望海、北曰威胡、東曰通遼、西曰護薊、其曰望高者仍之。盖巍然左輔之大觀也。夫自王公設險以守其國。而城池之為民衞。所繫重矣。矧在邊徼之地乎。永平接壤屬夷。朝鮮諸番入貢。必出境上。樓櫓欹圯。城埤弗飾。彼將望而易之矣。然則是役也。烏可緩哉。溫公之用意、蓋深遠矣、雖然、詩有之曰、价人維藩、大師維垣、宗子維城、又曰、紏紏武夫、公侯干城、則藩垣干城、在人不在險也、東郡故稱寧謐。歲庚戍。黠虜潛結屬夷。深入內地。永順州邑。半遭掠踐。斯豈樓櫓之弗飾哉。以禦之無其道也是故厚恤民命。以固基也。簡閱軍實。以植幹也。鼓倡勇敢。以崇墉也。修明烽堠。以綢繆牖戶也。近以讋服屬夷之心。遠以震奪醜虜之氣。藩垣整飭。畿輔嚴固。則京師可以高枕而 九重東顧之慮可免矣。諸公其尚念之哉。是役也、主之者、督撫按院、而身任其事者、則溫公也、公廉勤任事、自臺史至兵憲、所在有能聲、此其修廢之一端云爾、
○廵視京營科道題名記 【京營】
我 國家定鼎北都。內撫華夏。外鎮戎狄。倣漢南北軍制。置七十二衞于京師。立三大營以總之。外衞則春秋番休入練。此居重馭輕。萬年保大耆定之慮。至深遠也。景泰初。選其精銳分為十營。成化間復分為十二團營。統之以勳臣。督之以本兵。蒞之以中官。而臺諫之廵察。則自天順間始。 列聖相承、隨時因革保邦致治、咸升大猷、肆我 皇上、天錫神智、經文緯武薄海內外、罔不綏服、此一事度越前後足以揚厲始革去監蒞中官、專以閱視之責付之臺諫。 賜璽書以行事。又 欽給廵視京營關防以重其權。仍復五軍營。易三千營為神樞。及神機為三大營。纘 祖舊服。以詰戎兵。 □算神謨萬世永賴。維時股肱心膂。奔走禦侮之臣。鷹揚鸇擊。走?斗走?斗肅肅。固足以振安攘之績。而耀神武之威矣。然忠藎之士。竭誠盡瘁以勤職事。其精神規畫。夙夜在公。曾未幾時。而其名與之俱往。甚非所以昭令聞。垂永鑒也。况巡視之職。以 天子耳目之官。受專勑責成之重。紏勛貴大臣之違忒。總十萬師旅之眾。而稽其額數之盈虛。糧餉之出入。與夫戎馬器械行伍操習。以及利弊之當興當革。將領之才不才。當舉當剌咸屬焉。其責不亦重乎。故必有沉機之智。而後足以察微。必有遠馭之才。而後足以御眾。殆未易以稱塞也雖然在替汲黯居諫垣。而淮南寢謀。張浚領臺秩。而日籌兵事。夫亦存乎其人爾。今自嘉靖某年始、給諫某君、侍御某君而下、得其姓氏之可知者、凡若干人、勒之貞石、使後之觀者、知某利自某而興。某弊自某而革。某也謀足以定國。某也望足以懾眾。將指而目之曰此今之浚黯也。其所以光我 皇上中興之運。以承 列聖無斁之休者。將不有餘烈耶。其或不然、則亦可因為永戒矣。然則茲舉也、豈特侈一時之觀美、夫固有勸戒之道存焉爾、予因給諫辛君、侍御劉君輩之請、而為之記、
○重築高家堰記 【治河】
高家堰者。在山陽西北四十里。剏自漢陳登。所以障淮也。神庙中年復有言高家堰宜決者甚矣治水之難不可以成方論也至我 朝黃河由壽歷潁。循淮而會于清河口。繼由孫家渡趙皮寨。??盾渦而會于清河口。以故高家堰愈益重。陳恭襄瑄則增築之。乃其後黃河由飛雲橋出小浮橋。循徐邳而下。司水諸臣。遂無復事高家堰。以是堰日頹。頻年以來。黃河分流入渦。而故所行道。若桃源清河口。多壅閼。水不得盡歸海。稍溢則滅堰直入高寶。於是淮南北並蒙河患矣。 主上宵旰九重、思得大臣有才略、能治水者、乃簡命江公總漕政、潘公任河漕、相與協理河道、潘公至行河。遡小浮橋。復浮淮觀於海口。廵覽地宜。採納羣議。遂决筴以築高家堰為首務。江公同心運謀力贊之。于是瓜分其工。部署百執事。計帑以請。 上賜溫旨褒答。盡如兩公議。時有司道生異議。中朝斥之。潘公乃得展布無中沮。是時恭襄舊堰。若上堰下堰猶參差可指見。若中堰。則湯恩口六羊口貝滿口大澗口為崩浪所湔洗日深。先是總漕王公者、亦嘗修築之。以公帑告匱。卑薄善崩。當事者遂謂堰不可築。又以中堰深不易築也。潘公則以中堰屬郎中張君譽、指揮俞尚志、諸葛堯賓宋大斌、率銳士以從、以戊寅五月某日到堰所。是夜諸口塞且半。明日斷流。又明日堰合。會六月霖雨。至七月不止。風濤自西來。洶洶如山。而新堰復圯。八月水落。視諸所塞口。皆決且深矣。眾謂堰必內徙乃可成。潘公謂中堰深者。不過三十丈耳。如內徙則益深且遠。至數十里。舍近易。役遠艱。非便計也。又外增數十里。風濤撞擊。堰將益危。于是堅持舊堰之議。申命文武之屬。分督中堰諸決口。卒之數日而塞諸決口。惟大澗口谹深。傳云鼉窟。于峕夜風雨中果聞鼉鳴。塞決以埽。每置一埽。則潘公立埽上。以其故埽堅鞏無走者。諸決口既塞。而河淮合流趨海。勢雄鉅漂駛。清口之沙積數十年莫能濬者盡滌海口之沙自開。眾始相顧嘖嘖。謂高家堰所宜築。築之晚矣。於是愈益集徭夫增培之。至冬徭夫手足皸瘃。褁創而作。潘公亦衝冒風雪暴露堰上。與徭夫同辛苦。至春大風雨。潘公則又與百執事。往來泥淖中。飛濤撲面。矻矻不少休。盖潘公急於王事。不特以身示勸也。乃以己卯某月日落成。堰高一丈五尺。厚五丈。基厚十五丈。大澗口則為月堰。廣三十丈。堰外有田去湖尚遠。堰形沿湖曲折。水自西而東。直衝六羊堰。西轉復東犯貝溝堰。自貝溝而西。湖水浩淼。撞大澗堰特險。其次衝湯恩堰。乃於諸堰密布樁入地。深浪不能撼。樁內置版。版內置土。土則致自遠。皆堅實者。又創公宇堰上。以弭使節。為大使廳。設大使一員、弓兵百名、以守、為舖舍、若干者人八名、夫千名、以修、又議歲費、著為例云、堰成、兩公以聞、 上大悅、各賜綵衣二襲、白金三十兩、加賜潘公豸緋、以旌特勩、諸臣賞有差、兩公以堰內田出。流民即歸。貧不能耕。於是 上請破格優兩淮貧民。又廵漕御史陳公、亦具疏以請、 上允其請、萬曆六年以前逋盡蠲、七年以後逋議免、淮人烝烝吐氣矣、予家興化、盖患水尤甚、今得覩平成之績、安於田里、有厚幸焉、淮守宋君伯華、山陽令魯君錦、屬予為記、予嘗觀漢武之世。河決瓠子。以萬乘之力。躬自臨河。湛馬璧。令羣臣從官皆負薪塞之。不免悼功之不就。乃為瓠子之歌。千載之下。詠之。猶可想見其峕之難也。惟是 聖天子剛明獨斷、委任得人。兩督府視飢溺由巳。恊心幹濟。斯功之所由成耳。是安可不紀其事。以垂示萬禩。江公名一麟婺源人癸丑進士潘公名季馴烏程人庚戍進士。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八十一終